第125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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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宴若愚显得很轻松,好像不是来比赛,而是享受现场,他环顾一遍四周,才开口说:“这首歌叫《如果这是最后一首歌》。”
  他听到一片惋惜的哀叹,他看着台下坐在伊斯特边上的姜诺,笑着,心里从未有过的被填满。
  然后他捂着胸口的地方,用平缓又不失韵律的声音说,正因为这是最后一首歌,所以他终于敢问自己,到底要做什么音乐,到底要过什么样的人生。
  他给观众充足的时间从余韵中缓过来,伴奏也很舒缓,像一望无垠的一片海,没有波浪,底下却有一股暗流,慢慢往岸的方向涌。
  他像是猜到观众会为林淮欢呼呐喊,所以他要观众为他沉默冷静。伴奏里其他乐器一个接一个失声,只有一口撞钟持续敲响,一声接着一声,带着回音,给一个说唱比赛的现场带来诗和禅意,宴若愚扪心自问:
  “我的存在由什么定义,
  我的人格凭什么独立,
  我的自由靠什么护航,
  我的尊严被什么保障。”
  他说的很缓,很慢,像是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朋友,告诉你他一路的所见所闻。
  他出生衣食无忧,父辈拼搏里一辈子,不缺物质,不曾感到饥饿。
  他幼时离家出国,出了家门就是他乡,愁不过来,所以没有乡愁。
  他从瑞士到美国,接受精英化的教育,眼界宽阔,虚心而不卑怯。
  他就算是玩说唱,类比的也是高更和梵高。他说高更受够了巴黎的傲慢,偏偏要去被殖民的大溪地寻找异域的浪漫。
  他像是回到当初的那个梦里,凝视着大溪地鎏金的溪水,炫美的太阳,和美丽的姑娘,他的画里充斥着浓郁的原始美学,欧洲人在领土和肉体上占领大溪地,却又在精神上,反被大溪地的美学征服。
  这种反向征服存在于任何艺术类型,所以黑人能用hiphop,在白人主导的西方社会创出一片天,争取话语权。
  “美能征服一切,就像爱能拯救一切。”
  伴奏中的管弦乐温和地走向尖锐,如果浪潮缓慢地向入海口涌来。这是姜诺给他做的处理,这种细化和尖锐会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扁平成一条线,宴若愚说:
  “我曾视整个世界为他乡,
  我像浮萍没有根基和依靠,
  我深陷孤独抗拒中庸之道
  我看见你站在钱塘江上——”
  管弦乐和鼓声一同平息。只剩下干净的单个钢琴键的声音。宴若愚原本应该在这几秒里保持沉默,他望向人群中的姜诺,早有准备地即兴道:
  “山海间有风和雾。
  你身前是浙水,回眸是菩萨。”
  姜诺张了张嘴,灵魂仿若抽离现场,回到那个海天一洲上的下午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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