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嫁之将 第256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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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银炭在硕大的鎏金铜炉里发出轻微爆裂声,如同莫测的呓语。
  永历在吴侍读的陪伴下练字,聊起早朝的事:“赵开竟然窝藏齐国奸细,已经派人去查了。”
  吴瑕也是自成一线,哪知姓赵的也叛国。他为皇帝研墨,随口问:“赵御史?”
  “嗯,贼窝就在春杏街的一间绒线铺。哎,你家是不在那附近?”
  吴瑕脸色骤然惨白,嘴唇也褪去血色。他说突然不舒服,想回家休息。
  永历停笔,关切道:“朕召个太医——”话音未落,只听殿外通禀,承天府尹觐见,有急情上奏。
  “宣。”永历干脆地回应。
  承天府尹缓步上殿,脸色和吴侍读一样苍白。他回奏万岁,已经查封了赵开的绒线铺。接着,用极其委婉的措辞,说出残酷的事实:“绒线铺后堂,有一条地道,直通……直通文贞大学士的家宅。”
  文贞,是永历赐予恩师的谥号。听到这,永历木偶般僵硬地扭头,看向恩师三代单传的血脉。
  吴瑕垂眼,下颌微颤。
  “这里,是几个齐国细作的口供。”承天府尹呈上一沓供纸,交给一名太监,“一炷香的工夫,就全招了。供词很简单,彼此都能对上。”
  永历惶然摇头,不敢去碰口供,仿佛那是血淋淋的凶器。他叫近侍把口供再传给承天府尹:“你、你来念!”
  “臣遵旨。”承天府尹持着供纸,手和声音一齐发抖,“那几人,是齐国皇宫的侍卫,从齐帝龙潜时就追随。他们说,根本不认识赵开。在赵家的书房和铺子里,各搜出一份房契,这点很奇怪。承天府查过,都不曾在官府申报和登记……”
  他的脸一片汗湿,仿佛殿内正在下雨。唉,怎么摊上这么个事。
  “这不重要!那几个齐人,究竟是来干什么的?!”由于恐惧,永历的声音变得尖锐,又恢复了孩子气。
  “几人奉命,贿赂……”承天府尹侧头用肩膀擦汗,“贿赂吴侍读,以恒辰太子为切口,挑拨皇上与宁王,搅乱我朝内政,达成暂时退兵的目的。既为叶霖解围,也让齐国有喘息之机。他们供认,以上都是齐帝的谋划。就连……就连吴侍读对陛下说的话,也是齐帝通过密信,一句一句教的。至于信函,阅后即焚。”
  “朕不信!”永历双手堵耳,泪如雨下,“朕不信,这是栽赃!”
  承天府尹手一哆嗦,供纸散落一地,慌忙蹲下收拾。字迹端正清晰,隔一丈远也足以看清。贿赂,侍读吴瑕,退兵……这些字眼像针,刺进永历的双眼。
  永历看向身边缄默的年轻人,嚎啕大哭:“为什么啊,怎么会是你啊!不,一定是陷害!朕要亲自去审!”
  “是陷害。”吴瑕失魂般嘀咕,“学生不知什么地道。”
  永历猛然起身,跑向大门,要亲自去审。承天府尹急劝,监牢是污秽之地,万万不可。
  “陛下随学生回家吧,真相一看便知。”吴瑕挪动发软的腿,踉跄追上皇帝。
  在齐帝给出的计划里,一旦败露,就带皇帝回家。只有在私下场合,在祖父的牌位前求饶,方能活命。之后,齐帝会设法营救。不得不说,这人还挺体贴。
  现在,必须走这一步保命棋了。
  “好,更衣出宫!”
  永历带了十来个御前侍卫,微服出宫,来到恩师的家宅。四周已由禁卫军布防,隔离看热闹的百姓。人们远远望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年,猜测纷纭。
  永历迈进院子,那一夜的悲痛卷土重来,令他几乎哽咽。
  御前侍卫查看一圈,接着就被他撵到院子里,不想让他们搅扰老师的家。他轻轻走进房间,看着移开的神龛和井似的地窖,心也被挖了个黑洞洞的窟窿。
  “陛下,我错了!”吴瑕跪在祖父的牌位前,涕泪齐下,“看在我爷爷的面上,饶我一次吧!”
  吴正英的儿子也在屋里,跪在角落,一味地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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