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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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门后即是怪物的领域。白天,怪物套上人皮在人前谈笑风生;夜晚,世界的中心充斥着无序、混乱、群魔乱舞……还有模糊的、扭曲的、白天里的人脸。
  他常常怀着恶意想:为什么没有人去质疑身边那个看起来最人模人样的人,其实是个怪物呢?而如果怪物当了人,那人又算什么呢?
  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回到怪物的世界,他害怕从此再也回不到人间,也决不允许自己以怪物的面貌去见那个人。
  可是……
  祁非蹙起眉头。
  十年之后的事情,谁也说不清楚。
  祁非手上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量,重重推开了门。
  先入眼的是一幅硕大无比的油画。
  祁非缓缓瞪大眼睛,看见油画覆盖在墙面本应该钉着窗户的位置上,那张熟悉的脸正笑盈盈地看着门口的人。
  黑暗里,油画挂得很高,那人是俯视的视角,原本圣洁的光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变成了黯淡黑雾,禁锢在他周围。
  他仿佛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明,悲悯地看着怪物痛苦挣扎、渴望抓住救赎,同时却也被渴望圣洁的怪物侵吞着、捆缚着,深入泥沼。
  这画出自他自己之手,祁非无比确信。
  祁非的心猛一下被只手狠狠扼住,他彻底推开门,再次被右侧一整面墙的“烛慕”狠狠震惊住。
  他的半身照,他的全身照,他的鼻子,他的喉结,他柔软的微笑的唇,他结实的流畅的手臂肌肉。
  他眼尾小小的痣,他锁骨浅淡的疤,他并拢的白皙的大腿,他纤瘦却又线条分明的腰。
  一块、一块,被肢解般,像是偏执狂正在细数着他美丽的藏品。
  除此以外。
  烛慕和他爸妈同框的一幅画,上面却少了两个人的脸,或许是二十七岁的他想象不出他们的模样,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。
  十七岁的祁非并不知道。
  另外也有些温情的画面,比如烛慕微笑着,轻柔地摸着小孩的头,梳着小猫的毛。或是花瓣落在他身上,雪花落在他身上……他的身体,他的四季,他的喜怒哀乐,应有尽有。
  这里记录着烛慕自己都不为所知的一切。
  每一寸肌肤,每一处细节,都被拍摄成了一张张照片,亦或描绘成了一幅幅画面。
  画手似乎拥有并掌握了模特的一切。
  ——那也是烛慕生命所拥有的一切。
  这在正常人眼里这应该算很变态了吧。
  也许十年后的他……已经像祁统一样疯掉了?
  祁非着迷地靠近了那副油画,缓缓伸手想要抚摸,身体忽然被桌角抵了一下,他低下头,猝不及防就被入眼的那五个大字像一柄利剑直直贯穿心脏。
  他的手开始细微地颤抖。
  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。
  他怀疑他是病了,病入膏肓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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